古老頭一臉滿意的看著陳毅。
陳毅在毒道上展現的能力,讓他感到吃驚。
這幾日,陳毅給古老頭展現了一種奇特的毒道方法。
每一種毒蟲都對應一種甚至多種的毒性。
陳毅卻能將不同的毒蟲搭配,利用毒性互相攻伐,隻留下自己需要的毒性。
最後,他將這些毒性彙聚起來,呈現出一種純粹、極具價值的毒。
這種方法,古老頭在藥材上經常使用。
但是,在毒上,他還是頭一次見到。
“嗖嗖……”
院外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。
陳毅磨製毒蟲的動作微微一滯,扭頭看去。
隻見武神胳膊上挎著竹筐,走了進來。
“這是剩下的毒蟲,我從後山山洞中取來了。”武神說道。
神醫穀內有專人培育普通毒蟲。
而珍稀一些的毒蟲,則是在費正居住的後山山洞裡,由費正親自培育。
陳毅治療九師叔剛好需要幾種珍稀毒蟲。
武神武功高強,去費正的山洞幫他拿了過來。
“大哥,辛苦了。”
陳毅淡淡一笑。
武神將竹筐放到一旁,笑道:“客氣了。”
“篤篤篤……”
陳毅將藥臼中的紫蠍砸磨成泥,傾斜藥臼,一道黏稠的黑色液體以極慢的速度流出。
幾滴黑色的毒液滴入一瓶酒中。
酒水渾濁,毒液一滴入,頓時酒水便如沸騰般冒起一道道白煙。
陳毅屏息,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一枚解毒丸塞入嘴裡。
做完這些。
他拿起瓷瓶,晃蕩兩下。
陳毅看了一眼瓶中酒水的份量,緩聲道:“如果沒有變故的話……”
“等到下午,藥就製成了。”
古老頭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。
他輕輕點頭道:“放手做吧。”
“嗯。”陳毅應聲。
費正的碧玉青蜈還有兩天才能成熟。
陳毅雖然經驗不足,但是有古老頭在旁指導,提供思路,他的進度走在了費正前麵。
“繼續吧……”
陳毅把瓷瓶放下,打開竹筐,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個小瓦罐。
“嘶……”
罐子打開,裡麵爬出一條通體赤紅,指頭大小的小蛇。
小蛇眼眸紅如赤玉,晶瑩剔透。
陳毅用筷子夾起小蛇,將它丟進了裝有酒液的瓷瓶中。
這是陳毅自己研究出的方法。
藥融於水,毒融於酒。
經過無數次嘗試,陳毅發現毒性猛烈的藥草、毒蟲放到酒中,效果比入水調和更好。
古老頭也打開其他瓶瓶罐罐,幫著處理毒蟲。
“撲楞楞……”
就在這時,院外突然飛進一道灰影。
正是陳瀅養的小麻雀。
“啾啾!”
小灰落在桌子上,盯著武神叫個不停。
武神伸手,將它拿起,從它腿上取下一張字條。
“小瀅來信,第六題的問題已出。”
武神說道:“她來問答案。”
陳毅一邊忙活,一邊詢問:“問題是什麼?”
武神將問題複述了一遍。
陳毅略一思索說道:“我的答案是……”
武神走到室內,室內桌子上放著筆墨紙硯,迅速寫下答案。
將答案記好後,武神將其疊成小塊,綁在了小灰腿上。
“撲楞楞……”
小灰扇動翅膀,快速飛出了小院。
古老頭打著下手,看向陳毅的目光中充滿了欣慰。
薛銘真是收了一個好弟子。
剛剛的答案很完美。
真是天縱之資!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。
轉眼便到了黃昏時分。
天色昏暗,夕陽的紅霞遍染蒼穹。
神醫穀各處升起道道炊煙,淡淡的飯菜香味彌漫在穀中。
院中。
陳毅站在桌旁,身前放著一個瓷瓶,手上拿著一份研製成的粉末。
他手指輕抖,研製好的藥粉一點一點抖入瓷瓶中。
隨著藥粉抖入瓷瓶。
原本渾濁的酒液逐漸變得澄清。
同時,一股淡淡的酒香從瓶中散發出來。
幾息後。
陳毅借助黃昏的餘光,低頭看去。
隻見瓷瓶中的酒液澄淨、清澈,淡淡的酒香彌漫得整個院子都是。
若是嗜好飲酒的人嗅到,一定會食指大動,心癢難耐。
古老頭站在一旁,眼瞅著渾濁的酒液變為清澈。
他臉上露出一抹震驚之色。
“成了……”
“真的成了?”
“以毒攻毒之法,以酒做毒的承載物……”
古老頭嘴裡喃喃自語,一臉震驚。
這個領域是神醫穀一直欠缺的。
陳毅輕輕晃動瓷瓶,瓶中的酒液與瓶壁碰撞,發出清脆悅耳的輕響。
聽到這清脆的聲音。
陳毅略顯疲憊的臉上流露出一抹喜悅。
成了。
陳毅鬆了口氣。
他將瓷瓶放下,塞上蓋子。
陳毅深吸一口氣,看向古老頭,有些擔憂道:“師祖,若是這藥酒失敗了怎麼辦?”
“醫者,有的時候要相信自己。”古老頭輕輕搖頭,開口道:“這一點,你就不如鐘海枝。”
“那瓷人奇症,根本就沒有治療之法。”
“他卻為此耗費一生,堅信自己能夠醫好。”
陳毅一怔,驚訝道:“瓷……瓷人奇症無法治愈?”
古老頭點頭:“不錯。”
“那病症是娘胎裡帶出來的,不是後天能夠治療好的。”
此話一出。
陳毅表情頓時變得有些複雜。
他嘴唇張動,問道:“鐘師叔知道嗎?”
古老頭看著裝有藥酒的瓷瓶,說道:“自然知道。”
“不過,他相信自己能夠治好。”
“一年不成就兩年,兩年不成就五年,五年不成就十年。”
“十年不成就一輩子。”
古老頭神情平靜:“萬一呢,萬一真被自己研究出來,把這個奇症治好了呢?”
“到那時,剩下的那一小撮‘瓷人’奇症患者就能痊愈了。”
古老頭眼中流露出一抹希冀之色。
聽到這番話,陳毅心中一顫,心情五味雜陳。
明知不成,卻依舊耗費一生時間去嘗試。
隻為成功後,福澤能夠遍及天下。
陳毅不禁輕歎一聲。
聽到陳毅的歎息,古老頭不由笑道:“歎什麼氣。”
“年輕人,老夫都承認了你的能力。”
“你儘管去做。”
“若是失敗了,一切罪責皆由老夫一人承擔。”
古老頭站在院中,蒼老的麵容平靜,語氣堅定。
橘紅色的夕陽光照在他身上,將他渾身映得火紅。